千似雪緩緩睜開眼睛，靜靜的和宮知塵對視。然後兩人誰都沒說話，只是聽著安靜的聽著外面大堂的吵鬧。

“師父，我真的該死嗎？？”千似雪突然蒼白的問道。

宮知塵心中一緊，搖了搖頭。“你的命，不是有人覺得你該死就要死的。”

“我也不懂，為什麽我還活著。”千似雪平靜的說道。

“如果是我，我就很希望你活著。”宮知塵笑笑說道。

千似雪沒說話，只是就那麽看著宮知塵。

宮知塵寵溺的一笑，那只手再次久違的習慣性搭在千似雪頭上，也不管她現在是否重傷，來回搓揉。

“因為你是我徒兒啊。我那麽乖巧可愛的徒兒，為師怎麽舍得你死啊。”

看著宮知塵嬉笑的臉，千似雪也覺得十分想笑。

千似雪突然想起了剛剛宮知塵看地圖時候專註的樣子，那麽可靠，那麽令人心安。可是現在的他，又讓她感覺十分不靠譜，卻又莫名的輕松，仿佛天塌下來也不會有事。

千似雪不懂，為什麽明明是一個人，卻感覺有兩個樣子，直到幾千年後，當千似雪的臉上也掛氣欠扁的笑容時，她才真真明白，有時候一個人的表情和他的脾氣沒有連接，而是和心態有關系。

外面似乎變得安靜，但是宮知塵和千似雪都知道他們都沒有走。可能是因為太過傷感，所以大家都無話可說，就怕說錯一句，便是滔天的悲傷。

千似雪的目光暗了暗，眼神也開始變得躲避，甚至整個身子都往被子中沈了下去。

宮知塵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怎麽照顧千似雪，對於他們兩人來說，他們兩個都是不會琢磨和照顧人的人。

宮知塵淡淡的問道：“你恨你的那五個師兄嗎？？”

千似雪略微顯得不是很明白，帶著詢問的眼神搖了搖頭。

宮知塵笑道：“你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恨他們是不是？？可是他們卻覺得對不起你得很啊。”

“不懂。”千似雪再次搖頭。

“他們覺得，是因為你在給尋城百姓吸收濁氣時，他們見你有異象而收回了支援你的靈力，所以你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。”宮知塵解釋道。

“如果是我，我也會這樣做。沒必要恨誰。”

“可是他們卻不覺得啊。”宮知塵揉了揉千似雪的頭發，解釋道：“你啊，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，叫別人都那麽害怕你，更不要說去猜測你的心思了。你要是向魚兮兮那丫頭開朗的話，我也就不操心了。可是偏偏你就是個悶葫蘆。”

宮知塵說著，語氣也越來越委屈，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。

千似雪聽著，再次冷了冷臉。說道：“你喜歡魚兮兮？？”

宮知塵把千似雪的話回味了半天，感覺他貌似講的重點好像不是這個吧。但是還是連忙搖頭：“魚兮兮是挺可愛的，但是太鬧騰了，肯定愛闖禍，不好管。”說完還一副略微嫌棄的語氣。

“那你喜歡靳曉菡？？”提起靳曉菡，千似雪的臉又再次冷了幾分。

宮知塵‘嘖！’一聲。“合著你要管你師父？？”

“弟子不敢。”千似雪淡淡的說道。但是沒有了之前的寒氣。

宮知塵蜷起手指，毫不客氣的在千似雪的腦門上重重一敲。

千似雪覺得，同樣都是照顧病人，怎麽相差那麽多？在尋城的時候，雖然她也是在昏迷，但是卻能感覺到自己是被很溫柔，甚至是小心翼翼的對待的。怎麽她這個親師父還這樣對她？？簡直就是虐待了。

於是千似雪不滿道：“我是病人！！”

宮知塵詫異了，沒想到千似雪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。這是撒嬌呢？還是警告啊？？

“你還知道你是病人啊？”宮知塵再次在千似雪的腦門上敲了一下。“遍體鱗傷也就算了，左肩膀被刺穿。早知道你出去的時候我就該給你算一卦，省得你這麽令人操心。”宮知塵所的滿口埋怨，但是最好還是忍不住問：“痛不痛啊？？”

千似雪心裏一暖，也不知道是怎麽了，反正就是覺得很開心。“不痛。”千似雪搖頭。

“你以為你是鐵做的啊？以後，痛要說，你知道嗎？？心裏想的要說。因為別人不是你，他們不懂你心裏的話。明白嗎？”

千似雪看著宮知塵，認真的點了點頭。

其實千似雪心裏默默的補充了一句：你知道，就算我沒說，你也知道。

“師父，我們出去吧。”千似雪突然說道。

宮知塵靜了片刻，還是點了點頭。#####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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